Your silence will not protect you.

【undertale/授权翻译】致歉人(下)

NOTES:感谢大家的留言,这篇终于肝完了,渣翻无beta见谅,欢迎捉虫。

祝食用愉快。

 

 

(下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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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经过公交站,颤抖了一下,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。

你只是继续行走,不停行走,直到大脑里Chara的声音逐渐疲惫变得安静下来,你站住了,俯瞰着眼前的山峰——那不是Ebott山,只是沿路看到的普通风景,山峰侧面悬崖高而陡峭,危峰兀立,怪石嶙峋,让你感觉紧张,因为悬崖边的木栅栏看起来是那样脆弱,Sans通常喜欢斜靠在栅栏上欣赏风景。

 

现在你倚在其中一根栏杆上,俯视着潜在的坠落可能。这里非常高,你确定人类掉下去肯定会致命,但是你现在已经在一些诡异的事件中幸存下来了,所以你也不确定。你的右手边有个停车位,登山入口已经很近了,你走到停车位旁的长椅坐下来,椅子上的潮气让你不舒服,清晨的露水已经开始渗入木材。

你把目光从山峰上移开,仰头,望着头顶的星空,你一直为此感到震撼——视野中没有被光污染玷污的天空广袤无垠。

你思考着,如果你死了大家会多难过,这是个坏主意,你努力让这个念头说服自己,因为你知道这一切会有多糟糕。妈妈会崩溃的。Alphys从来都不擅长处理哀伤的情绪。甚至也许连你的亲生父母也会忧虑万分。

 

然而,此刻,这画面如此模糊不堪,因为你知道,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,你会毁掉他们的生活。

即便你想停止重置,你也无法做到这点。因为你不想死,所以你不会死,你自动读档重来。也许到最后,每个你爱的人都会变成Sans那样——他们开始记起来了,比他们现在的记忆更多,他们会在每晚的尖叫和哭泣中醒来,害怕孤独,恐惧靠近任何人,草木皆兵。

你不确定你死之后会去哪里。Chara明显没有去成任何地方,考虑到那家伙一直在你脑袋里尖叫着让你放弃控制权,教唆你,如果真的失去活下去的意志那就让Chara来接手一切吧。你短暂地思考了一下,你和Chara会去往同一个地方吗,或者Chara会不会还是Chara,或者记忆,或者变成你,或者变成其他东西。你几乎想要这样做了,只是为了看看会发生什么,你究竟会去哪里。

 

你蜷缩在长椅上,戴起兜帽,胳膊放在太阳穴下面,闭上眼,你想着这个睡着了。

 

 

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
 

 

光线从殿堂的窗子渗透进来,你可以听到鸟儿欢唱,微风轻拂。风和日丽的一天,他又出现在那里。他将会杀了你。你知道他会的。你也要杀了他。当然,你其实并不是那么希望让他去死,你更想跟他决一死战,你享受的是这个过程,毕竟他是你最大的乐趣。

你的头发沾满尘埃,你的心中充满恨意。

他先出招,疾风裹挟着骨头和爆炸袭来,你轻车熟路地躲开,就像舞步,一场你已经跳了千百次的舞步。你躲开了,他不太高兴,哪怕他脸上挂着的微笑万年不变。暴力的冲击跟随他的手指和眼睛的指示铺天盖地袭来,每一次你都能够刚好避开,在柱子和石头之间的光线中交锋,仿佛你可以一直战斗下去,直到永远。

他开始感到疲惫。

他向你伸出双手试图给你一个拥抱,你攥紧了手中古老的匕首,手中的触感熟悉而舒适。

然后。

你从长椅上滚落,摔在柔软的泥土上,你大口呼着气,抠挖地上的泥土来对抗脑中回响的尖叫,这声音比平常更响亮,更愤怒,更绝望。你花了好几分钟让它安静下来。

 

之后你终于坐起来,抖落身上的尘泥,眺望眼前的风景。现在破晓降至,天空呈现出奶油橘粉色,模糊氤氲的雾气环绕山峦。你看了一会儿,然后爬上长椅,脱掉鞋子,小心地放在地上。

你朝木栅栏走近一步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山间拂晓的空气哪怕在八月也是冰凉易碎的,你可以尝出清晨的露水和隐约逼人的燥热气息。

你翻过围栏,站在悬崖边上,脚趾因为袜子里的草叶而蜷曲。

如果你不想死,那么你不会死。你有经验。但是,如果你下定决心,你下定决心要消除对朋友幸福的最后一丝威胁,那么你会甘愿死去。你知道的。你能感觉到灵魂里的决心,沉默而笃定,就如同你能听到Chara此刻的尖叫声盖过了树木的涛声。你长长的深呼吸,今天并不是风和日丽的一天,但是总体而言,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很美好,你从生活中得到了远超你期待的东西——真正充满爱意的家庭,一群真正为你着想的挚友,也许那就够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
你闭上眼。没事的。这样做没事的。你没事的。

 

“frisk!”

你猛地一个激灵,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到,转身看到他。他就在那里,看着你满脸写满极端的恐慌,他恒久不变的微笑表情变成了深深的皱眉,那是他最接近悲伤或者恐惧的表情。他猛地伸出手,哪怕在那么远的地方根本什么都够不着,他仍然伸出手,就像他即将用魔法抓住你一样,但是你受到了惊吓,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脚下一滑,柔软的蓝天就在身体上方,什么都没抓到。

你倒下去的最后一个念头只剩下你必须得给出解释,然后灵魂开始灼烧起来。

“frisk!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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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再次回到了阳光下,空气里有音乐飘散。这一次你知道自己回到了哪里,你不需要适应的时间,直接转身就找到了Sans。

他再一次打翻了自己的纸盘,但是这一次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,而是结结实实吓到了。你能看见他的手在颤抖,人们再一次围观。你向后退了一步,然后又一步,然后你开始奔跑。你跑到了停车场,他从背后抓住你,紧紧把你抱在他胸前——他肯定是为了抓住你而走了捷径。

你胡乱踢腿,挣扎,但是他只是抱得更紧,你无法松懈下来,直到你听到他接近哽咽的声音。

“孩子——”他说,当你终于肯平静下来,“What the fuck?”

你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,但是你无法转身看他,你现在词不达意,张开嘴的第一个词只有“对不起”。

他的拥抱更紧了,你的手抵在他的前臂上用力,指关节泛白,你只是不停地道歉着,哪怕你并不想。你无法说出任何其他话。你想不出任何其他话可说。

你明显是怎样都平静不下来了,于是他直接把你抱了起来,就像你小时候经常会做的那样——紧贴着大家像个一动不动的树袋熊——你将脸埋进他的肩膀,然后颤抖着不自觉的道歉着,没有落下眼泪。他就这样抱着你走捷径回了家。他的家。家。

你感觉好些了,你困惑沮丧地坐在没洗过的床单和一团糟的床垫上,讨厌这样的自己。你实在筋疲力尽,无法僵持更久,你靠着他的肋骨松懈下来,仍然抽噎着,像个小孩子一样打嗝。

 “为什么?”他问,但是你无法直视他。

“对不起。”你又说。

“我打电话给tori问她你是否还好,你没有给我回信息,”他的声音发颤,“她说你来我家了,而我——老天啊孩子,我就知道,呃,我找不到你,不管去哪,我们给大家打电话,每个人——我觉得,我觉得我太迟了,然后我——我——”

他跟你一样浑身发抖。你搞砸了。

“对不起。”你说。

 “你在想什么?”他说,捧起你的脸看他。你张嘴,你不知道说什么,但还是艰难地开口。

“我觉得,”你嘶哑地说,“我觉得,如果我死了,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威胁,我不会再受到诱惑去——去重置——我只是——我爱你们每个人,如果——我觉得,只要我不存在了,就在此时此刻,那么我将永远不会再有机会,大家就不会再害怕我——”

他脸上掠过的惊骇让你失声。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你确实没把我当作朋友,是不是。”他说道,声音如此微弱你几乎听不见。你没有摇头的力气,只是把脸更深的埋进他的胸膛。

“我知道你在怕我,”你说,“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让我来你家过夜,哪怕你根本不想看到我。我知道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是谁,而我就在这里,我知道你讨厌这个,”你结巴着,“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开心,因为你知道我可以对你做什么,如果我不开心的话,我——我无法像这样活着了,我不想变成那个你恐惧的人,我不能——我不——我不能够——”

 “对不起,”他最后开口,你收紧了手中的布料,“我不擅长很多事情,孩子。不擅长科研,不擅长当个好哥哥,也不擅长做个朋友,或者负责任的成年人,或者——”他沉默片刻,“不擅长很多事,只会他妈的搞砸这些烂摊子,我想。”

“你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骂脏话,”你脱口而出,他嗤笑着,意外的露齿而笑。

“对啊。不是骂你。”

你一时语塞,但是现在,你没有像之前感觉得那么糟糕了,至少。“你是吗?我是说,你怕我吗。”

他思考了半晌。

你很感激他这么做,因为你想要一个诚实的答案,而不是空洞的,只是为你好的安慰。

“没错。”他最后说,“但是我宁愿再经历一百个时间线也不愿意看你自杀。拜托不要再做那样的事了。”

他继续说着,“我从没有意让你那样想,让你觉得我关心你只是因为我是被迫的,之类的。你是家人,孩子,真正的家人。你觉得,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害怕的人吗?我曾经看过undyne刺穿你的身体,我曾经见过asgore进入神级模式——见鬼,孩子,我曾经在某些时间线上见过你根本没能够走出废墟,而且我知道他们意味着什么,我知道发生了什么,我不傻,我——”他停住了,皱眉,抬手抓住自己的胸口。

“我一直害怕自己有一天醒来,而你躲得不够快,我将会再次看到人类的血液是什么颜色的。我不想那样。我怕的是那个。”

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你决定闭口不言,只是对着他的t恤叹息,你可以感到你的呼吸穿过了他的肋骨。

就在沉默开始变得疼痛时,你终于开口:“我不会再那样做了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 

 

 

 “那……现在怎么办?”你问,“我们重新回到那种状态吗?不管那是什么?夜惊症,试图在梦里杀掉对方?”

“也许你得再试试在tori家里过夜。我的意思是,慢慢一步步来,我不是说冷火鸡疗法或者什么的,但是,也许这应该是个目标。现在这种互相依赖的自毁倾向,不能再继续了。”他说着挥了挥手,你点头,“你有我电话。如果Chara再弄醒你就给我打电话吧。”

听到这个你感到安心了一点,你点头,因为听起来不错。有个目标总归是不错的。

 “我会尽量不那么严厉地对待你读档的事情,好吗?这个—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,没我想的那么严重。我希望我们都可以从这堆烂事里扛过来,所有人,但是死亡——死亡完全是另一个领地,棒球地,墓地。管它什么。”

你被他漫不经心的冷笑话而逗笑了,哪怕压根毫无道理,根本不好笑,直到这时你才意识到自己没在哭了。眼睛已经干涸。

“我们是朋友,孩子。我们是一家人。就是这样。我很高兴认识你,不管有没有重置。甚至在我得知你是异常之前我就很高兴认识你了,好吗?”

你点头,叹了口气,感觉疲惫但是已经好多了。

 “以防万一——如果你想的话,你可以读档回到先前那会儿,我们可以去现场享受派对,像我们第一次那样,好不好?”

你思索了一会儿,以防这是某种测试,你不能令他失望。

你深呼吸,最后点了点头。

“从十倒数,好吗?”

你往上看,他的微笑这一次是真诚的。你深呼吸,进入脑中的菜单。他慢慢倒数着,当数到一的时候,你闭上眼睛,读档重来。

 

 

 

END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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